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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November, 2011

您愛國嗎

  您愛國嗎?這是一個很容易回答卻又一言難盡的問題。香港電台一個名為《一分鐘閱讀》由李怡主持的節目,九月廿八日的節目講述了任教於北京清華政治系的作家劉瑜關於愛國的看法。 節目主持講到,當被問及:「您愛國嗎?」,劉瑜這樣回答:「對我來說,愛國是個偽命題。國家是個很中性的概念,馬克思的定義,國家是階級統治的暴力工具。你為什麼要去愛一個暴力機器?國家本質上是政治上的組織方式,對我來說,可愛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真善美。」   愛國與否是個人的自由,可是連最主張自由的美國也有叛國罪;意即是你可以不愛或不做任何有益國家之事,但也不能去傷害它。國籍是沒有人可以迴避的身份,就算地球上真的還有未被現代文明發現的隱蔽部族,依人類發展歷史,他們也應有對自己部族的忠與愛。美國國父華盛頓在離任總統的告別演辭中呼籲國人要團結及愛護自己的國家;美國第卅任總統 卡爾文.柯立芝 對愛國下的定義是:照顧國家等於照顧自己。林肯說:我喜歡看到為自己所居地自豪的人。   而中國人的國家觀念與西方很不一樣,中國是一個文化的中國,與西方 nation state 在觀念上有很大的差別。中國人的自豪感往往是來自對中國文化的認同,在這幾千年裡,中國曾有過不同的名稱,不論是夏商周,或唐宋明,中國始終只有一個。以至現今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導人談到中國發展,也會稱之為中華民族的復興。   所以,當劉瑜狀似浪漫地說自己只愛「人與人之間的真善美」,並徹底否定「愛國」及稱之為「偽命題」時,她實際上是否定中國。劉提出的理據怪異得沒法理解,她引用了馬克的話來證明國家是暴力工具,所以不值得愛。這完全是抽離了現實,因為誰都知道今天的中國還有多少馬克思主義成份。還有,劉說國家只是「政治組織方式」,這種偏狹的定義是完全背離了邏輯和現實。劉言下之意是不理會政治的人們,便大可以沒有國家,就如她所說的國家是中性的,可有可無。請問這種無政府無國家的地方,客觀存於在這地球上嗎?當然沒有,劉只是借此來間接表白她不必愛國的主張。   劉瑜留學美哥倫比亞取得政治學博士學位,應該聽聞過克林頓總統曾說過:「你不能說你愛國,同時又憎恨你的政府。」而奧巴馬亦說:「當遇到似乎沒法逆轉的困難時,愛國的人們可以改變一切。」   如果中國不成國,中國人的生活會怎樣?別說這是不成理的假設,滿清便是國不成國的時代。在享受國家大學教席福利、生活在無數愛國人士血汗建設的社...

保衛謊言

  一名堪薩斯州十八歲女高中生蘇利文的一則推特( tweeter )短訊,導致堪薩斯州長布朗巴克( Brownback )公開道歉,這場被稱之為「大衛與哥利亞之戰」的事件,讓社交網絡的威力再次成為新聞熱點。小女生也成為了英雄人物,推特上的跟隨者由原來的六十一人,一夜激增至過萬名。從媒體上所見關於此事的評論,大都離不開政治正確的角度;沒有達到真正的反省。   事源蘇利文於本月廿一日參加一項名為「青年在政府」活動時發了一則推特短訊,蘇在短訊裡說:我剛向州長說了些很刻薄的話,我當著州長本人面前罵他:「 suck 」,中文翻譯大意是「廢物或令人討厭極了」。這些推特被監察網絡的州長辦公室職員發現,於是經過層層人肉搜尋,找到了蘇利文的校長。校長要求蘇利文向州長寫道歉信,遭蘇拒絕。事情曝光後,輿情一面倒指校長和州長辦壓制小女生的言論自由。州長本人迅速在臉書上回應,說就下屬的過敏反應而公開道歉。   蘇利文在接受媒體訪問時說,很高興州長已經道歉,但這道歉只是替其下屬道歉,並不算是州長本人道歉。記者問蘇利文會否也向州長道歉呢?蘇回答說她的推特短訊原意只是給註冊跟隨她的六十一名推特網友看的,屬私下言論,她不會道歉。一夜成名的自論自由英雄蘇利文不道歉,相信也不會有什麼人敢繼續追究,在政治正確的大刀下,州長率先「陣亡」,教育局也做了逃兵,改口說誰應道歉交由當事人自己決定。   事件中一個細節沒有引起足夠的關注,就是蘇利文那則臭罵州長的推特短內容其實是一則謊言,她在當日沒有見到州長,更沒有發生過當面罵州長之事。蘇利文也承認短訊內容只是一個玩笑,但同時強調自己關心政治,與州長政見不合。   一個說謊女孩竟然可以成為言論自由英雄,因為美國社會要保衛言論自由,就算有關言論只是沒有事實根據的謊言。在整個事件中,言論自由勝利了,蘇利文也勝利了。而失敗者不獨是州長,還有社會道德。州長辦過度反應導致公關災難屬不智,但縱容年青人不負責任的發表言論,又是否不需檢討呢?再者,蘇利文拒絕道歉的態度和理據也很有問題。蘇認為推特上寫短訊原意只供朋友看,但確是如此嗎?事實上推特是公開平台,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網絡提供了便利和公開的發表平台,但也造就了發言可不必負責任的風氣。

中國怎麼辦

  上回講到所謂「中國錯失國際發展機遇」論,這些說法其實與「中國崩潰論」或「中國泡沫論」都是同路貨識。不論是出於外國政要與傳媒,或是來自中國的時評人或記者,無非就是想說中國一無是處,所謂「中國模式」已經失敗云云。美國正全面狙擊中國,日越菲等國又假美國之威向中國提出諸多無理要求,再加上國內外輿論上興起的這股唱衰風,中國應如何對待呢?   中國總理溫家寶九月份在大連的世界經濟論壇上就公開回應了「唱衰中國」問題,溫說:「我們自己頭腦是清醒的,胸中是有數的,信心是堅定的。」從溫家寶的這幾句話,人們應該看到中國的希望。別以為這是擦鞋領導人,或是一廂情願的民族感情。溫總這三句沒有受到太大關注的說話,涵蓋了現階段中國發展的最重要原則。   首先是「頭腦清醒」。所謂清醒應是指能明辦是非、判斷真偽和看透虛實。清醒的頭腦來自理性,也就是科學的基本精神。中國的發展不能意氣用事,不能盲目的民族感情,更不能受暴發戶式的虛榮心蒙蔽。孫臏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講的其實也就是一副清醒的頭腦。對於當前國際形勢,中國應該保持冷靜,掌握客觀實況,拒絕情緒化的過激或過憂反應。   有一種怪論以為只要學效西式的政治體制,中國的所有問題便可以迎刃而解。持此觀點的人士口若懸河地批評中國時政,但往往是不清醒的及不依事實情況的隔空砲轟。不理會客觀上現今世界性的嚴重經濟危機,正反映了歐美政治體制逐漸失效這基本現象。   有了清醒的頭腦,下一步才能「心中有數」。溫總說中國「胸中有數」,亦即是中國了解當前所面對的問題,也有自己的一套策略,而不是慌忙的跟隨外國的攻勢來而被動回應。當然,時下不少國內外的評論員最質疑的一點就是中國政府的各項政策,結合網絡上的言論,似乎要造就「凡政府必錯」的輿論壓力。對於中國在發展過程中出現的種種問題,先不必都用沮喪和絕望的態度來看待它。   與歐美政客很不一樣,中國領導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承諾有解決所有問題的辦法。鄧小平說的摸著石頭過河,是中國政府處理發展問題的基本策略。「試點」是中國政府的流行語,反映的精神也就是從實踐找尋最徍的解決問題方法。在嘗試的過程中也許會出錯,但總方向是朝著最終解決問題處發展。而歐美政客因為競選所需,必先振振有詞地表示自己擁有萬靈丹,一旦當選行使權力,卻又推搪自己受政敵制肘,因而沒法舒展抱負。   有了冷靜的頭腦,掌握客觀狀況,然後獨立地提出解決之道,是...

錯失了嗎

  近期流行一種說法,指中國已經錯失了廿一世紀「國際戰略機遇」,言下之意似乎中國已經吃了大虧,甚或已經沒有希望似的。但到底何謂中國的國際戰略機遇,眾多學者和政治評論員各有論述,竊以為不太值得花時間深究,因為「失去國際戰略機遇」的說法並不符合最簡單的邏輯。   一些關於中國國際機遇的論述,指中國在廿一世紀初,應該是建立大國地位和擴大國際影響力的時期,特別是金融海嘯令歐美重創,中國正好乘虛而入。一些論者批評現屆中國政府沒有把握好這黃金階段,讓中國陷入受美國圍堵、東南亞諸國進逼的困境。類似的論述依據眼前「表象」來陳述,浮泛顯淺,通俗易明,卻失之於沒有對國家發展要素作基本研究。   國際關係從來都是動態的,甚至可以是前台、後台兩套不同玩法。晚了出門上班,確是有可能錯過慣常乘坐的公車班次,但國際環境沒有固定的開行時間表,也不會完全依照某國家的單一意志來發展;循此理,所謂「錯過」或 「 不錯過 」 是不合情理的假設。國際關係似詠春的黐手,你動我動,你來我往。今天吃了虧,明天可以反擊;所謂見招拆招,國與國之間是一種摶奕關係。   期待中國一帆風順,在國際間受歡迎、受尊重,甚至受奉承,都只能是良好願望。然而,目前中國遇到來自美國的嚴峻挑戰,不能說成是中國錯失了本來可以壓制美國的機會。不錯,過去卅年,中國發展強勁,似乎已累積了相當根基,但歐美做了一百多年霸主,所謂世界秩序,不論是政治、經濟或軍事,都由歐美設計及共同維護,憑什麼以為中國在兩三年間便可以取而代之,或與之平起平座呢?   自工業革命和殖民地時代起,歐美建立的這個現代世界完全沒有中國參與的份兒,而歐美賴以建立霸權地位的工具--軍事武力--卻仍然存在。「自由民權、國際公義和秩序」等等一大堆名詞、所謂的軟實力,是取得霸權後才使用的門面術語,輔助而已。時至今天,以事之底蘊審之、不要只看文宣等表象,美國能維持其「世界領導」的地位,講到底 靠的是軍力, 而不是道德或文化力量。   中國正走向復興之路,這是不容置疑的;而且,中國選擇了走與歐美完全不一樣的路。歐美靠槍桿子打天下,中國卻強調和平發展,不干預別國內政,只談經濟互利,不談政治識意形態,這是五千年來中國傳統的王道。試想,兩百年來,西方國家只懂得以力(征)服人;面對中國溫和地闖進「他們的世界」,他們能用什麼方法來應對呢?奧巴馬宣佈在澳洲駐軍,何其順理成章,人們不應感到驚訝...

認識美國

   Pew 研究中心上周公布歐(英德法西四國)與美國的價值觀民意調查結果,顯示歐美兩地對國家、宗教和個人的觀念差異甚大。分析報告中的數據,有助更明白美國為何會走到今天的境地。   在個人自由與國家規範兩者之間,58%美國人認為不受國家約束地追求個人自由重要,在英德法西等國只有30至38%的人持同一觀點。35%美國人認為國家要保證有需要的人得到照顧重要,在西班牙則是67%。另外,72%德國人認為成功是由個人所不能控制的外力使然的,62%美國人不認同此說法。從這組數據可以看出,美國人比歐洲人更加相信自我,因而大多數認為國家沒有責任照顧所有人。佔領華爾街運動在美國沒有得到廣泛的迴響,原因也許在此。   75%美國人認同為維持世界秩序可以使用武力,英70%、法/西62%、德50%。至於動武前應否取得聯合國批准?歐洲四國分別有66%至76%被訪者認為需要,但僅45%美國人覺得有必要。由此看來美國民眾更相信使用武力可以解決國際問題,並且是不必要等待聯合國批准,亦即是美國自行決定是否用兵便足夠了。有人說美國是一個「尚武」的國家,「尚武」有點美化了,應該說好戰才夠準確。   一般人會認為歐洲宗教色彩較美國濃厚,但調查發現53%的美國人認為需要信仰上帝,德33%、英20%、西19%,在法國更僅得15%。對於自我身份的認同,46%美國人自視為基督徒,另46%會先認同自己是美國籍公民;這種對信仰身份的優先認同,在比例上遠超過歐洲,德英西三國大約在兩成左右,法國只得8%。這就是為什麼在稱聲政教分離的美國,宗教對政治的影響卻又是那麼明顯。由於受宗教信仰的影響,美國人接受同性戀的比例也大幅度低於歐洲。   從上述調查的數據綜合而言,美國人超自信和自我,沒有依賴國家照顧的習慣。自我為中心於創業和享受人生方面是正能量,但與此同時卻缺乏群體團結意識,無求於國,也自然缺乏為國出力的動機。至於熱衷於宗教信仰卻又好戰方面,可以解釋為何中東一些國家不信任美國,以及激進回教主義份子因何要發動「聖戰」。而最令人擔憂的是一個相信武力的國家,同時擁有世界上最先進和最強大的軍力,這對國際和平是一股穩定力量?抑國是戰亂的根源呢?

空間與時間

   奧巴馬政府視亞洲為第二個中東,企圖憑藉軍事壓力和煽動地區的對立,令整個亞洲置於美國掌控之下。由韓戰、進攻豬玀灣、越戰、入侵巴拿馬、海灣戰爭、佔領阿富汗和伊拉克,以及剛結束的利比亞戰爭;歷史一再告訴我們,美國對於動用武力達致政治和經濟利益,從不手軟,絕不猶豫。所以,誰也不應輕視美國在亞洲的連串軍事部署,中國也必須沉著應對,用智慧來拆招 。    歷史會證明奧巴馬領受和平獎是一個笑話。很多人也有一種誤解,以為美國軍隊由文官統領,因而動武的機會比軍人政府低。簡簡單單以阿富汗為例吧,奧巴馬這位以反戰上位的總統,自上任後便盤算增兵阿富汗。他在阿富汗嘗試一種新的戰略;說它新卻又不全新,大致上是抄襲布殊而來。奧巴馬在競選時嘲笑布殊增兵伊拉克;自己上任後卻發現增兵為美軍在伊拉克戰場上取得成績,於是奧巴馬不落人後,也希望在中東戰場上打出個名堂,顯示自己也能打仗,甚至比布殊精明。奧巴馬增兵阿富汗,其戰略構想是先增兵強攻,後固守;進而加入經濟和基建援助,最後冀藉治安及民政管理權移交當地政府而成功脫身 。   可 是,奧巴馬沒有意識到在伊拉克成功的策略,在阿富汗未必奏效。因為阿富汗中央政府比伊拉克政府無能,根本沒法建立有效的地方管治;此外,南北種族矛盾也情況複雜,於是奧巴馬增兵阿富汗,沒有帶來和平之餘,成績不彰。結果,自奧巴馬上任以來,美軍在阿富汗陣亡人數急升; 2009 年上升一倍, 2010 年是三倍,今年比去年稍降,但仍比 2009 年高,合計陣亡一千二百餘人,受傷一萬一千多人;而現時美軍的策略是轉為與塔利班談判,草草撤軍 。    阿富汗「試兵」失敗,作為三軍統帥的奧巴馬非但沒有道歉,反而強調自己會實踐競選諾言,將依計劃從阿富汗撤軍。由以反戰上台後卻向阿富汗增兵一事可見,奧巴馬用兵輕率。要是在其任期內再發動戰爭,絕非天方夜譚。 相對而言,美國判斷中國存「非戰」之心,既不想開戰,也不會輕易動武;於是,美國深信藉直接和間接的軍事壓力,便足以令「非戰」的中國在經濟和政治上向美國屈服 。   中 國的處境是困難的。整體發展正處於樽頸、急需轉型的關鍵時刻;中國政府深知自己需要的是時間。遇到美國在南海和東海挑釁,中國面臨時間與空間的矛盾抉擇。國家實力是國際上唯一管用的談判籌碼,中國此時最需要的是加快國家建設的速度--這裡指的不是硬件,而是軟件。中國最欠缺的是高效和細緻化的行政管理...

美國須回歸和平

  美國總統奧巴馬宣布派出海軍陸戰隊長駐澳洲,並且說美軍的最新首要任務是在亞洲區展示實力。自二次大戰之後,美國已經有重兵定點駐守在南韓、日本和菲律賓,而這次在澳洲建基地,是為了利便美軍能更迅速介入南海可能出現的軍事狀況。   一些華文媒體評論員,經常否定「美國圍堵中國」的說法,認為是中國人過於敏感,錯怪了美國。而事實上,奧巴馬上台後在亞洲區的連串動作,圍堵中國已經不再是一個需要爭論的話題,而是中國無法迴避的嚴峻挑釁。   在那些崇美派眼中,美國是世界和平的守護者,也是普世民主自由的倡導者。因此,美國的所有國際行動都是正義的,都是出於善意的。經歷二次世界大戰的洗禮,美國在歐亞戰場上無可置疑是為世界和平而戰;但與此同時,二戰的勝利也讓美國墮入一個越來越無法自拔的霸權深淵。就是美國政府認為自己有責任和道德權力去監管世界秩序,因而形成了美國直接介入和干預全球各地事務的慣性。這種以美國為中心的世界觀,促成為美國自視為必然的世界領導者。   因此,美國的國家安全概念完全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一般國家的國防是用來維護國境的安全,而美國國家安全概念是全球性的,追求絕對的軍事優勢。不但如此,因為擁有天下無雙的強大軍事打擊能力,使美國較任何一個國家都容易使用武力解決政治問題和奪取經濟利益。美國在中東的作為不必贅述,眼下奧巴馬的重返亞洲戰略,很像似在亞洲複製另一個中東。   以德服人者王,以力服人者霸。從二戰時期的仁義之師,美軍已經變成為單純保衛美國世界霸主地位的軍隊。經濟、政治和軍事三位一體;一個窮得快要破產,卻不願意放棄享受,而手上擁有強大武力的國家,無疑是地球上一枚超大型計時炸彈。美國必須回歸和平道路,放棄唯我獨霸的心態,學習與世界各國平等和平共處,這才是美國應負的國際責任。

勿自我陶醉

  香港新聞評論員鄭浩日前在節目奮力為美國積極推動的「環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關係協定(TPP)」辯護,提出所謂「七問」來說明美國推動TPP並不是針對中國。這位評論員在節目中展示了一份厚厚的TPP文件,說國內一些評論員甚至外交官過於感敏,未了解TPP實質內容便妄作評論。   近幾年在華文傳媒圈出現一種現象,就是多了不少以中文替美國說好話的評論員。就以「七問」來解說TPP評論員為例,他舉出文本內容作為論說根據。正所謂「有所本」,應該是做分析功夫的基本,但分析國際政治,如只是依文件逐字逐句的論述,卻有很大機會迷失在文字森林之中。文本離不開官腔,美國出兵伊拉克的官方文件都是理直氣壯的。北約聲稱依聯合國決議案保護利比亞平民,依文本看也是十分人道的,但實際行動卻是出動戰機轟炸走投無路的卡扎菲部隊。   談到TPP,鄭浩基本上是認為美國只是因經歷金融海嘯,為了促進自己的經濟,而沒有針對中國的意圖,中國不必反應過度。鄭此說法多少有些自我陶醉的味道,完全沒有從全局來理解TPP。   於2005年由四個小國協議建立的TPP,美國為何在2009年要強勢加入,並且高調聲明要主導協議的談判呢?鄭主持認為是因為美國要改善國內經濟。可是,亞太區不是已經有亞太經合會議嗎?再者,美國長期作為第一大經濟強國,與亞洲區的貿易本來就已經有成熟的經貿關係,若單純為了增加美國出口,有必要經過冗長的談判搞一個新的亞洲區貿易協議嗎?正如鄭浩在節目中所說的,目前要加入協議的國家越來越多,談判也變得更加複雜和費時。依此說法,這遠水能救美國的近火嗎?   過度熱心為美國說好話的評論員,忽略了協議的「談判過程」本身可能就是美國鵲巢鳩占TPP的主要原因。談判是國力的較量,美國商務代表於2009年向國會報告時便直言,要在TPP彰顯美國的原則和標準。只要客觀一點,便不難明白美國是透過TPP展示在太平洋地區的經濟話語權,是姿態多於協議最終能帶來的實質好處,也可以說是政治利益先行。   美國與菲律賓兩國昨日在一艘美國戰艦上簽署了馬尼拉聲明,內容涉及兩國共同解決南海主權爭議;與此同時,菲律賓又向東盟提出要討論南海主權問題。老是批評中國無端敵視美國的評論員,應該多從全局觀察美國在亞洲區的種種作為。

1%與99%

  佔領華爾街運動在美國遍地開花,雖然花並不怎麼燦爛,但也沒有凋謝的跡象。一名結他歌手則趁在亞太經合會議元首晚宴上表演的機會,放聲大唱抗議歌曲四十五分鐘。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歌終人散後,沒有人知道他唱了什麼。   夏威夷歌手馬卡納( Makana )應美國第一夫人的邀請在亞太經合會晚宴上表演娛賓,他暗中決定借此在十九國領袖面前表達自己對佔領運動的支持。當晚,他身穿襯衫和夾克,裡面則穿著有「阿羅哈式佔領」標語的短袖圓領汗衫,在演唱中途,他徐徐地解開襯衫鈕扣,露出了汗衫上的標語,然後自彈自唱自己創作的抗議歌曲。   馬卡納說起初他真的非常非常害怕,他沒有大吵大鬧,只是陶醉地唱著抗議歌曲。他發現宴會場上沒有人作出任何異常反應,說實在是根本沒有人理會他,於是便一直重重複複唱著這首支持佔領運動的歌曲。其間一名白宮助理走到台前找他,但並不是干涉他選唱什麼歌曲,而是說希望他延長表演時間,看來這名助理並不知道他在唱什麼。   馬卡納把事件經過製作成視頻在網上發表,引來六萬多人次觀看,媒體也紛紛報道,不少網民稱讚他的勇氣。但客觀而言,這該是一齣悲劇才對,就如同遍地開花的佔領運動一樣。阿拉伯之春的運動是成功的,因為它引起了國際關注之餘,還引發了具體的轉變。而馬卡納在亞太區最有權勢的國家元首面前柔性示威,竟然完全沒有人察覺。在宴會場上,代表99%發聲的馬卡納成了現場的1%,抗議的歌聲只被當作為無關重要的背景音樂,甚至只是背景噪音。也許是首腦們忙於交際,也許不是每一位元首都懂英語,也許馬卡納的歌聲太美妙了,該人們陶醉得忘了歌詞。不論是何種原因,馬卡納勇氣可嘉,但示威卻是徹頭徹尾的失敗了。   馬卡納在1%的宴會內只是一名助慶的歌手,領袖們賴得一顧。在場外,馬卡納成為了99%的英雄。他的世界在場外而不是在場內,這也是1%與99%之別。

如何伸張廿一世紀中國話語權 (全文)

話語權從何而來?   第六屆世界華文傳媒論壇早前在中國重慶召開,大會主題是如何提升中國在國際間的話語權。大會閉幕宣言中提到:「新興經濟體傳播能力得以提升,西方話語霸權受到衝擊」。西方長期霸佔國際話語權是事實,但如何才能突破壟斷,提升自身傳播能力就足夠了嗎?要打破話語權的壟斷,且先拆解何謂話語權。   「國際話語權」常被理解為一個國家在國際輿論中的主導能力,而所謂輿論空間,客觀上透過媒體構建而成。因應發展歷史和經濟實力等因素,西方媒體長期主宰國際輿論空間是事實,也從而彷彿擁有了對國際事件的解說權。有一種理論認為,如想打破西方話語霸權,新興經濟體便要發展可以抗衡西方媒體的媒體力量。中東的卡塔爾、俄國和中國都投入大量資源發展面向國際的英語系媒體,在搶攻大氣和版面上有一定的進展。可是,這僅僅是外在「有形」的寸進,對於話語權之爭並非關鍵。   硬件的建設向來都是最容易的,尤其得現今科技之便,衛星電視和網絡平台輕易便令媒體達致覆蓋全球的效果。在國際間「有形」發聲難度不大,能有多少受眾及影響力,卻是另一回事。以中國在紐約時報廣場買下巨幅電子屏幕打形象廣告為例,錢是花了,輿論反應卻絕大多數還是負面的。   擁有無遠弗屆的媒體,並不等於就擁有話語權。因為國際話語權從來就不是源自大眾傳播媒體,而是媒體背後的政治力量。民間不同媒體之間的影響力競爭,與國際話語權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作為商業機構,媒體競爭同一市場內的份額,可以靠投放資源,做好內容和市場推廣來達致。而國與國之間,或東西方的話語權爭奪,靠的是國家的綜合國力,並不似個別傳媒機構競爭市場那麼簡單。中國古語有云:「弱國無外交」;同理,弱國的聲音不論如何正確,都不會有「話語權」。政治就是如此現實,在國際間能指點江山,說一即一,甚或指鹿為馬,靠的不是有多少個強大的傳媒機構,而是國家實力。   中國經過卅年的改革開放,成為了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外滙儲備最多的國家,更是美債的第一大債權國。可是,中國政府卻常感自己的觀點被歪曲或不受重視,在國際輿論上苦於沒有說話的空間。西方媒體至今依舊對中國充滿偏見,西方記者未經深入了解,便自認為可以對中國評頭品足。西方記者「信心滿滿」並不是因為他們工作的機構多麼財雄勢大,而是他們自信擁有對世界事物的終極解釋權,或說「定義權」。而這種自信並不源自個人,源於他們所本的西方文化。   何謂善?何...

如何伸張廿一世紀中國話語權 (之八)

  「中國模式」底線不容有失 總括而言,以長期目標審之,話語權的提升需要有歷史過程;西方各國強勢了百多年,其強勢乃至話語權之緊握,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逆轉。雖然中國因素為海外華文媒體的持續發展提供了強大助力,但華文媒體話語權的提振,不一定與中國改革開放完全同步。畢竟刻下改革開放帶來的民族復興仍只見於經濟及科研層面,人民素質的全面提升需要過程及時間,快不來;一如有科技與有科學精神可以不是同一回事。當中國經濟堅實穩定增長、人均素質提升、教育更趨普及、綜合國力扶搖直上 …… ,屆時世界自然會主動尋找、瞭解來自中國的聲音。 如以短期目標審之,不管是海外還是海內,華文媒體要清楚自己的定位。 時下流行一種說法:「過去中國與國際社會隔絕, 自我封閉。 改革開放 後 走向現代化,最終 的 目的就是加入國際社會。因此,中國一切政策 及其 導向 , 都應 該 以 跟 世界接軌為目的,中國要以國際 社會 聽得懂的語言(普世價值) 來 發聲。」 依上述越來越受中國 知 識界、甚至政界推崇的論調,中國便不必講究話語權了。因為中國作為一個「後來者」加入以「普世價值」建構的國際社會,只有配合和跟隨 的 角色, 不必另起爐灶、另闢蹊徑 找「 獨立的聲音 」,也即是自己的 話語權。    英國學者 Martin Jacques  在《當中國統治世界》一書內提到,所謂中國崛起其實是文化中國的復興,中國的現代化並不等於西化,未來的世界將按中國的模式而調整。新中國的歷任領導人 都堅守主權獨立、自主自決的原則,就算是改革開放走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也要強調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中政府剛提出「建設文化強國」新政策,正切合現階段的需要。沒有中國模式便沒有話語權,便沒有另一種論述系統,也因而「中國模式之存在」是不容有失的底線。可惜,挑戰此底線的不單是西方國家,還有一批崇拜西方的中國知識份子和網民。 「與世界接軌」可能是個虛妄的議題。於新聞工作方面, 新聞專業操守標準化,與借新聞報道提倡單一價值理念是兩回事 。例如對中東之春的報導,華文媒體可以尋找西歐國家以外的角度,並用功地查找真相、敢於在新聞報導上不「被統一」。上文談及的半島新聞集團因為被滲透,即使成功開設英文頻道,也不見得足以「為阿拉伯成功爭取話語權」;反之,是有被人家「同化」之嫌,以西方「普世價值」的視物角度來報導新聞,甚至轉內銷予阿拉伯世...

如何伸張廿一世紀中國話語權 (七)

新聞媒體攻防戰略 媒體話語權亦有攻守兩個層面。不論是攻或守,都應先認清話語權不等同「宣傳」,「宣傳」這單線從上而下的思維方式,完全應付不了複雜的國際話語權爭奪戰。2009年4月3日美國駐北京大使館向華盛頓拍回一封機密電報,電文標題是:《中國新「半島」式媒體意欲提升中國形象》,電文分類是宣傳和心理操作,電文內容是就中國將出資四百五十億元人民幣發展中國對外媒體一事,美國情報人員約談了一批包括中央電視台監製在內的中國媒體人,收集他們對事件的看法。電文結論是:中國官媒挺進海外是因西藏暴亂和奧運聖火傳遞的公關災難而起,受約談的中國媒體人一致不看好政府這大手筆的主動出擊。 這封電文的內容可能並不十分有爆炸性,但從側面看卻意味深長,很有趣。中國官媒大張旗鼓真金白銀到外國發展,北京一批官媒編輯記者卻跟美國情報人員侃侃而談,否定這項發展大計的作用。中國政府冀望資金充裕的官媒在海外加強「宣傳」中國,美國政府第一時間便盯上了,並且從中國媒體內部的線人入手探虛實──可笑地原來連自己人也沒信心有成效。 更有趣是電文用了「中國半島式媒體」這講法。總部在中東卡塔爾的半島電視台開播才十五年,便成為中東地區最有影響力的媒體。半島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戰事中均曾被美國導彈襲擊,因而在阿拉伯世界享有崇高的公信力。這個曾經被美國政府點名為反美的中東媒體,年初卻得到美國國務卿希拉莉讚揚,說半島新聞內容紥實,表現更勝美國主流媒體。希拉莉這表現怪嗎?答案被維基解密破譯。 維基解密上有一批發自卡塔爾美國大使館的機密電文,內容記述了美國情報人員長期與半島台長和網站主編會面,美國會對半島的新聞內容和編輯方針提出看法和具體要求,並且得半島積極配合。美方還邀請半島編採人員到美國考察培訓,雙方很有默契。在半島與美國人員的接觸過程中,「提高新聞專業水平」的說法經常出現,這似乎是半島和美方的共識,而具體結果是半島頻道和網站上關於美國的負面報道大幅減少,並給予美方更多反駁的時間和版面。看明白嗎?提高新聞專業水平等於減少對美國的負面報道。2006年,半島董事會加入了一名新董事,是一名與卡塔爾皇室有密切關係的美籍媒體人。該名新董事向美國人員說,他進入董事局的目的是平衡半島內部的親伊斯蘭勢力。 要明白出資建立媒體硬件容易,但掌握話語權還是要看國家綜合實力。半島為什麼要向美國情報人員低頭?中國一些媒體從業員又為何樂於與美國情報人員「...

如何伸張廿一世紀中國話語權 (之六)

難以 韜光養晦後的下一步 美國不會相信你「和平地崛起」、自己也難以只得 韜光養晦一招回應國際社會時,中國可以怎麼辦?答案只得一個:嘗試擁有話話權,對外來挑釁或打壓據理力爭。 一般而言,話語權之爭取大概由新聞媒體入手。 2011 年 9 月中, 來自美國、加拿大、新西蘭、俄羅斯、澳大利亞、巴西、日本、新加坡、馬來西亞、港澳台等遍佈五大洲的近 50 個國家和地區的 400 餘位華文媒體老總前赴重慶(連內地參加者共 600 人),參加第六屆世界華文傳媒論壇。閉幕當天發表了《重慶宣言》。 類似的活動無疑起號召作用,製造氣氛與氣勢,也起標舉旗幟的方向性作用。海外華文媒體也者,是維繫海外華人的發言權,以及保持中文及中國訊息流通的華文媒體。以前者為例,可以用一些工作經歷來說明。 20 年前,為了放大對主流社會的影響,三藩市《星島日報》每期也將社論翻譯成英文,當時的三藩市市長佐敦曾因一篇批他的社論要求向《星島日報》解釋澄清。時至今日,三藩市《星島日報》已不用再翻譯社論,市長辦公室會有專人關注中文媒體。這並不表示我們華文報紙辦得有多好,而是以三藩市為例,華人佔據了 16% 到 18% 的選票,影響力增加了。由此可見,與英文本地媒體相比,海外華人的華文媒體如被重視,背後的客觀原因是華人人口增加令選票百分比增加這硬實力。 三藩市《星島日報》的例子與「半島阿拉伯頻道」的成功有一個共通點,都不是以英語作為報道語言,而是以受眾的母語發聲。他們能引起西方社會的重視和關注,是因為他們的讀者和觀眾本身的戰略價值。所以,做強華文媒體對華語圈人口的服務,在爭取國際話語權的重要性一點都不低於發展中國的英語媒體。 海外華文媒體,乃至用華文策劃的文宣工作有沒有實效,端賴用中文申論之餘,當中有沒有「中國人的話語權」、中國人的立場及角度更為重要。假如用中文承載的是西方字眼、術語,以及「普世價值」下的批評判斷,則再把華文「新聞機構」此硬件做大做強,那怕於機構規模而言由內地強到海外,也未必達致爭取話語權的效果。中國大陸和海外華文媒體現時不少已發展為中英雙語版,甚或擁有報紙、雜誌、電台、電視、網路等全方位的媒介,但真正起關鍵作用的,還是新聞報導的內容。不得不承認的一個現實是,部分華文媒體的新聞報導,從角度至內容都未有自己的聲音,又或者水準參差。長此下去,即使中國國力再強再大,華文應用的範圍再廣,話語權也不會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