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產片《十月圍城》陰伏的顛覆性──
跟孫中山先生革命思想相悖的「歷史革命」片
由香港導演陳可辛及陳德森聯合製作的電影《十月圍城》(以下簡稱《十》)票房直逼三億元,而傳統媒體和網絡上對《十》的評價譽遠多於貶。票房及輿論俱大豐收,《十》當之無愧是一齣異常成功的商業電影。該片所引起的討論熱烈而廣泛,社會效應甚至已超出娛樂層面,觸及對當下時政的議論。
在中港的網站聊天室裡,不少觀眾都說《十》讓他們感動!一些網民甚至認為過去關於中國革命的電影都比不上《十》。果真是如此嗎?當中有蹊蹺。
本文嘗試把陰伏片中的政治符號曝光,看它如何徹底顛覆了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精神,並如何引導觀眾錯誤詮釋以無數先人用性命鎔鑄的一場民族革命。
故事的真真假假
電影《十》是借歷史之題來發揮的虛構創作。虛構故事的背景是1906年10月的香港,故事寫孫中山要到當地與十三省代表共商起義大計,清廷得悉後派大量殺手暗殺孫中山,於是中國同盟會香港分會的會長陳少白策劃一場護孫行動,保證他在港簡短逗留期間人身安全。因為種種原故,最後形成的保鏢隊伍都是社會底層人士和報社職員,而所保護的也只不過是名替身──好使真身瞞天過海,逃出生天。經過近一小時的街道追殺和「義士」逐一倒下去後,孫中山平安離開香港,結尾是孫中山的定格特寫,可以清晰看到他雙眼含淚。?
《十》的原創意念是從哪裡來的呢?監制陳可辛執導過不少賣座文藝片,導演陳德森以拍動作片見稱,兩人於1999年合議拍一部半文半武的電影,劇本的橋段以陳可辛父親曾導演的一部關於孫中山先生保鏢的電影為底稿。陳可辛接受《南方周末》訪問時說:「我們真的不是在拍一部革命片!有主旋律的感受或者有愛國的感受,是我們希望的;但我們沒有希望它變成一部說教的電影。」陳德森又說:「我發現,我對政治啊、革命啊,一點都不感興趣,我關心的只是那些小人物在亂世中的狀態。」
監制和導演都異口同聲明言不是拍政治或革命片;然而,不少觀眾在網上留言,說被電影中的「革命義士」感動,說想不到一部革命題材的電影會如此好看。一名署名「檸檬花開何處」的網友寫道:「我是紅著眼睛走出放映廳的,回到家裏還一遍遍回味著電影裏的情節和對話,滿腦子都是民主、革命、理想、犧牲和愛。」事實上該片在網上引起的討論不少都直接觸及民主政治的範疇──這是出乎監制和導演意料的「份外收穫」嗎?
《十》片長125分鐘,可大分為三個區塊;動作打鬥佔約50分鐘,環繞多個配角的小故事佔約62分鐘,直接涉及革命的情節和獨白僅約13分鐘。精采的武打場面設計得緊張刺激;一段段小人物的感情糾葛則寫得細膩感人;想念家鄉的戲班父女、好賭遭妻離棄的警察、善良忠心的拉車伕、正直仗義的落難和尚、浪蕩多情的乞丐,以及那對為革命出錢出力的富商父子,每一組戲都充滿了親情、愛情和友情,催人淚下。不少觀眾都被這些小人物的小故事所打動。這批富有人性但不懂革命,甚至不知道在保護誰的小角色最終都壯烈犧牲了。導演為他們的死加了特寫鏡頭和情節,倍增了對觀眾的情感衝擊。說想不到革命片也如此感人,這些小人物應記首功。
影片如何為「革命」目的下定義
感情線到位了,那所「借」之「題」──「革命」又作何種處理呢?雖然監制和導演都說不想《十》政治味過濃,但在電影中還是加入了對孫文革命理念的詮釋。無疑所佔篇幅不多,卻都放在骨節眼上,感召力相當強烈。電影的開場最重要,《十》開場的第一幕戲是由張學友扮演的楊衢雲與學生談民主:
楊:民主這個詞其實源於希臘(demos),就是人民的意思,從字面看,就是人民統治。就是按照平等,少數服從多數這個原則,共同管理國家事務。我記得林肯曾經說過,他說: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and for the people.這個理念就是我心中真正的民主之國,真正人民的國家。
女學生:楊教授,我們能看到中國有這樣的一天嗎?
楊:我知道這一天快到,就是我看不到,你也一定會看到。
就在楊與學生微笑相視時,滿清殺手突然來一下冷槍將楊擊斃,畫面極具震撼力。良善的民主政治追求者遭專制政府殘殺──這一幕,就在開場的第一分鐘。由震撼的第一分鐘開始,將會貫穿全片的、「革命」追求的內涵已被定義,那就是楊衢雲口中的西式(美國林肯)民主:由人民管理國家。
人權與皇權之辯
另一段闡述革命理論的重頭戲是滿清將軍閻孝國在獄中與陳少白的辯論:
閻:國家受盡恥辱,可是最終洋鬼子給了你們什麼?除了年年戰亂,除了百姓民不聊生之外,還有什麼?
陳:天賦人權,人人生而平等。可為什麼有人天生就是主子,而且還冠以天子之名,而其他人生下來就得成奴才。
閻:皇權天賜,從來如此!
陳;所以才要改變,所以才要建立民主的中國。孝國,虧你接受的還是西式的教育。你根本不願意睜開眼睛看我們的世界。這個世界很大,比你想像中的大多了。
閻:學生正因為受過西式教育,才睜大眼睛看清楚,洋人全都是狼子野心。就憑你們開幾個會,游個行就能救中國。先生,你是個教書匠,幹不了大事的。
這段對話的核心是人權與皇權的鬥爭。爭辯中陳少白有可堪玩味的一句,陳說:「虧你接受的還是西式的教育」,言下之意,是責難閻為什麼就沒有學懂西式的人權和民主概念?竟然還擁抱皇權思想,只知道有朝廷而不知道外國的優點(這個世界很大,比你想像中的大多了)?!而閻反駁陳,說自己只看到西方侵略中國,帶來戰爭,禍及百姓。師生兩人對西方有迥異的看法,老師(陳)推崇西方的人權民主,學生(閻)痛恨西方的霸權侵略。劇情發展到最後,閻自以為忠誠報國殺死了孫文(其實是革命青年假扮的替身),卻又被陳所槍殺,死時含笑而終。閻的形象極容易令人聯想到香港時下所譏笑的「憤青」,指有強烈民族思想及反西方情緒的現代中國青年。
孫文兩段自白
至於片中理應是主角的孫中山,人物形象比劇中任何一個角色都要模糊,僅有兩段唸白。第一段大意是表白推翻滿清,是為了建立真正的「人民之國」。黑暗的滿清政府只會帶給人民災難和罪惡,而革命卻能救助中國億萬大眾,令千千萬萬的百姓不再水深火熱,千千萬萬個家庭不再背井離鄉。第二段獨白在尾場,談何謂革命,自言早前認為革命是為百姓創造物質文明;可是,經過十年血汗的奮鬥後,他為革命下了新定義:「欲求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經文明之痛苦;這痛苦就是革命。」
上述兩段對白在背景音樂襯托下,很有浪漫色彩。但論其內容,屬老生常談之類的理論,可用七字概括:「救民於水深火熱」,而孫文革命鬥爭的對象僅止於「黑暗的政府」。至於第二段獨白,有很多評論都表示欣賞。配合閉幕時孫文含淚的雙眼,推敲其所謂「新定義」的含義,是孫文感到爭取國家文明未來,必須要忍受無數人犧牲性命。
除此之外,片中關乎革命政治的台詞、又較容易引起觀眾共鳴的,僅李玉堂對著曾志偉扮演的香港警長所說,「別忘記了,你也是一個中國人」;及他兒子的一句:「我不要做亡國奴」。李玉堂父子之所言只是單一的語句,沒有開展和再詮釋的空間。
觀眾眼睛最雪亮
《十》中的「革命」元素,就只有楊衢雲與學生談民主、閻陳師生對話,以及孫文的兩段唸白,篇幅真的不算多。然而,別少覷這短短的幾場政治戲,在網上反響可大呢!在百度的《十》貼吧內,有一貼的標題為:《十月圍城其實反映的是當今社會還不民主》;另一網站有一貼題目是:《十月圍城》敲響中共喪鐘。另一香港網上論壇有如此一貼:「《十》咁收得,『一月攻城』將如何?」。該貼發於今年一月二日 ,即是一月十六日 反高鐵示威者衝擊立會和禮賓府之前兩星期。
百度網民留言說:「什麼時候多黨執政才有可能民主點,黨拿著槍頂著人民的頭,中國人就只能這樣活呀。看看現在社會多腐敗吧。」
又一百度貼說:「就在剛開始,張學友的女學生問他:中國什麼時候能實現民主?我當時想回答她的是:直到現在還沒有。」
另一網民說:「找不到一個社會的普世價值不可怕,可怕連尋找價值的人都沒有,可怕的是我們連探討它的空間都沒有,更可怕的是我們沒有探討它的興趣。」
天涯社區一位中國網民說:「周圍有朋友去參加一些有關政治的抗議與爭取,我總是敬而遠之,不想惹那些紛擾與委屈,因為我覺得對於一個國家和時代,我們都太弱小,這些抗爭可能只是白費力氣。我一直對自己的這種態度很滿意,但看《十月圍城》之後,我忽然感到只要為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其實再微小的力量都不無價值。」
上述評論的共通點是看了《十》,激發起他們批判現政府及爭取普世價值──民主。至於留言說看了《十》後感謝百年前的革命烈士為我們這一代創造「幸福」的,相對並不多見。反而百度有這樣的貼:「請問孫文和孫中山有什麼關係?」、「電影中的孫文真的值得追隨和尊重嗎?」
有謂: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對,他們其實都看懂了《十》悄悄地借「電影中的」(即是「非歷史的」)楊衢雲、陳少白、孫中山口中的「電影對白」所帶出來的信息──中國需要西式的民主;只要不怕犧牲,小人物也可以對抗黑暗的政府,成就普世價值。?
《十》固然有權虛構故事、借題發揮;可是,歷史,卻慘被閹割,為了創作者可能存在的別有用心。
《十》把孫中山領導的革命描繪成為移植西方民主人權至中國的政治運動,並把革命的目標「削減至」只是推翻「現政權」(電影中即為「清廷」)。電影所帶出的政治符號、政治信息是清晰的,因而在《南方周末》說「沒有希望它變成一部說教的電影」未免過份「謙虛」,由導演至寫劇本的二陳,絕對「有話想說」,甚至讓人覺得他倆「借古諷今」。《十》有話要說不是問題,只想指出,以「歷史革命」片姿態出現的《十》,在虛擬情節時沒有尊重歷史事件或人物所代表的「大框架」、基本精神和價值觀。
注意三民主義次序
孫中山有沒有提出過民主呢?有,但更多使用的是「民權」這個字眼。眾所周知,孫先生以《三民主義》思想作為號召國人參加革命的基本理論,《十》卻隻字未提三民主義。而《三民主義》,即民族、民權、民生;必須注意,三者之間有主次之分,以民族主義居首。電影選擇性地凸顯某部份革命思想,如只談民權、而且改字眼為「民主」,也隱去居首的民族;這樣的「刪削」不是「簡化」、「減省」那麼簡單,它就是對原意的歪曲。更何況在民權部份,孫中山先生並沒有提倡移植美式民主。《十》的創作人以時下香港政、學界流行的「普世價值」政治概念騎劫孫中山先生的思想,可以說是監制和導演的個人演繹,對歷史則是嚴重的歪曲和不敬,甚至是侮辱。
孫中山倡導革命出發點並不是以反清政府為目標,反清只是一個手段,一個過程。激發起他這一介文人採取武裝手段起義,為的不是「爭民主」,那時有更逼切、更龐大的壓迫感──列強要瓜分腐敗清廷治下的中國。孫中山站在更高的層次下來搞革命──試圖挽救民族免於滅亡。革命的目標不獨是推翻「一個政府」,而是讓中華兒女免遭受亡國滅種之災。孫中山看到了在國際列強的政治、軍事和經濟侵略下,中國已瀕臨瓦解,連半殖民地都不如。他甚至計算過日本和英美的軍力,認為日本人十天內便可調動軍力攻入中國,英國要一個月,美國則需要兩個月。總理遺囑上所言:「革命尚未成功」,指的不是民主選舉,是中國仍有被列強亡國之虞。
而列強之所以認為中國可欺可瓜分,是中國沒有一個可以自保又保民的政府。孫中山早年曾試圖進言滿清,期望他能自強抗外,但種種跡象令他死心,唯有徹底推翻滿清,另建一個可抵外侮、免於亡國的政權。所以在革命初期,口號是「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並不是「實行西式民主」。孫中山的理論是在實施民權政治之前,必先要有國,讓中華民族不在世界上消失。孫說:「如果再不留心提倡民族主義,結合四萬萬人成一個堅固的民族,中國便有亡國滅種之憂!」
孫中山說:「我們要提倡民族主義來挽救中國危亡,便先要知道我們民族的危險是在什麼地方」又說:「我們中國的人口,比那一國都要多,至今被人輕視的原故,就是一則(外國)有民族主義,一則(中國)無民族主義。」他指出中國人長期只知有家族和宗族,卻沒有國族觀念。孫認為國之本是民族,中國人卻喪失了民族主義,令國不成國。
不盲目標舉西方民主旗幟
孫中山留學美國,周遊歐洲各國,對國際事務和局勢瞭如指掌。他認為中國於科技上不及西方,但政治知識卻不比外國差,他相信只要恢復中國的傳統道德與智慧便能振興中華。孫說:「中國人對於民權的見解,在二千多年以前,已經老早想到了。」孫一點也不崇洋,特別是在政治上,對西方的看法其實更似電影中的閻孝國。當清宣統退位後的第三日,孫中山以臨時大總統身分率文武官員謁明太祖陵,並發表《祭明太祖文》及《謁明太祖陵文》,報告終於成功恢復漢江山、推翻滿清建立民國共和。孫寫道:「實維我高皇帝光復大義,有以牖啟後人,成茲鴻業。」可見雖然孫中山即將要推行非帝制共和新政體,但他仍然視中華民國與明朝是一脈相承的。如此著重民族氣節,孫中山會如電影中的陳少白般,眼睛只看到西方的美好嗎?
當歐戰最劇烈的時候,孫中山在廣東設立護法政府,某天英國領事到大元帥府來見他,遊說他加入協商國,出兵歐洲。孫問領事說﹕「為什麼要出兵呢?」領事回答﹕「因為德國侵略了中國土地,佔了青島,中國應該去打他,把土地收回來」。孫說﹕「青島離廣州還很遠,至於離廣州最近的有香港;稍遠一點的有緬甸、布丹、尼泊爾,像那些地方,從前是那一國的領土呢?現在你們還要來取西藏。我們中國此刻沒有收回領土的力量,如果有了力量,恐怕要先收回英國佔去了的領土罷!德國所佔去的青島,地方還是很小,至於緬甸便比青島大,西藏比青島更要大,我們如果說收回領土,當先從大的地方起。」領事遭反駁,怒不可遏。
此外,孫主張民權,除了相信這是繼皇權時代之後最理想的政治制度、是世界發展的必然趨勢外,另一原因是不想內戰。孫說:「所以發起革命的時候,便主張民權,決心建立一個共和國,共和國家成立了以後,是用誰來做皇帝呢?就是用人民來做皇帝,用四萬萬人來做皇帝,照這樣辦法,便免得大家相爭,便可以減少中國戰禍。」
對於全盤照搬西方的民權觀念,孫中山很有保留。孫曾說:「所謂德謨克拉西(Democracy),是希臘的一個古名詞,至今歐美民眾對於這個名詞還是不大關心,不過視為政治學中的一句術語罷了。」孫在講解三民主義中的民權理論時指出,西方學者常把「民權」與「自由」並稱並列,於是中國一些新知識青年也照樣在中國提倡自由。孫對此很不以為然,他認為這些學生不懂國情,歐美曾飽受沒有自由之苦才渴望自由,但中國人向來自由,除了納糧之外,皇帝不管百姓的私人生活。他認為中國人的苦是貧窮,源自列強經濟侵略。孫認為學生們在社會上鼓吹自由沒有多大的回響,便走回學校搞學潮;而一般老百姓只愛聽發財,因為貧窮才是他們切膚之痛。
民族主義才是孫中山革命核心思想
換言之,民族主義才是孫中山革命的根本及核心思想,而《十》卻完全迴避了這根本。除扮替身而犧牲的革命青年勉強可說是民族主義者之外,片中的「烈士」都以個人英雄的方式被標榜,正好與孫中山當時的主張相反。孫明白要先有族才有國,之後才談如何治,然後才能享富強。國民革命是要喚起國人對民族和國家之愛。孫中山說中國人太自由了(一盤散沙),不關心國家民族,只管家和宗族。革命就是要爭取國家的自由,即國際生存權和地位。為了國家的自由,孫中山呼喚國人要犧牲一些個人的自由。而片中受感召保護孫中山者,大多出於個人感情,兒女私情豐富,民族情懷薄弱。車伕阿四為報老闆之恩、沈重陽是為親女、劉郁白為友情、方紅為報父仇,有的甚至不知為什麼。
不問歷史脈絡的港產普世價值
導演說這(「標榜個人」)是刻意安排,就是不想影片太富「革命色彩」;然而,與此同時導演卻在有限的篇幅內標榜西式民主和普世價值,「對政治不感興趣」的做法並不徹底。導演完全拿捏到香港人的胃口,也迎合了一些嚮往自由主義的中國內地觀眾,成功地左右逢源。
港產片《十》不談民族,光強調個人及更抽象的普世價值,切合一些人的想法和香港當下「泛民」主導的環境;但,這不是百年前中國的革命。很多評論說義士之死讓他們感動流淚,但片中大多數所謂義士都不知他們保護的是誰。那就是只要行動轟烈,為什麼不重要。這也似乎更像現今香港的政治潮流,只求激情,不深究為了什麼?
無數人為跟隨隨孫中山領導的革命而忘我地獻上生命,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碑上刻著的烈士,有的還是專程從海外回廣州參加起義的知識青年,並不是不知革甚麼命的販夫走卒。孫中山窮畢身精力圖改變中國人如一盤散沙之弊,冀中國成為有民族凝聚力的國家。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從英國人手上收回香港。可惜,百年之後,一部以他為題材的港產片,宣揚的卻是無民族性的「普世價值」。並因電影手法寫實,好些觀眾還以為電影內容是真實的,誤以為孫中山的革命原來只為追求西方民主。
民主與民族兩者相差極大,有了民族才有國,有了國才可以談發展政體。當然,如果不套入百年前的那場革命,導演絕對有權拍一部宣揚任何政治主張的電影。在香港,「愛國」已幾近淪為貶意詞,二陳沒有打算在《十》中彰顯民族主義,是符合港情。走筆至此,想到奉獻生命振興民族的孫中山先生在天之靈,可能真的如電影中最後一個鏡頭:一雙淚眼,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