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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November 11, 2008

哀民進黨

哀民進黨

  陳水扁被帶上手銬送到法院,並遭法官裁定收押禁見待審。這是台灣有史以來第一次有前元首被刑事起訴,震動了全台,也成為國際新聞。扁被控貪污、洗錢等涉及以權謀私的罪名。在以民主政治為榮的台灣社會,創造首次政黨輪替的前總統被控貪污,是一件亦喜亦悲的事情。喜是權貴在司法前不再有特權,是民主法治精神的有力彰顯;悲是包括前前副總統呂秀蓮、立委等民進黨的政客,純為了個人和黨派利益,不昔扭曲是非,攻擊司法不公,肆意污衊和踐踏民主。

  台灣已經歷了兩次政黨輪替,立法院黨派議席也因選舉而會出現消長。在這樣一個民主化的政治制度裡,作為受薪的執法官員,在全台每一雙眼睛注視下辦理前總統的涉嫌貪污案,會沒有證據便抓人及公然向扁施以暴力攻擊嗎?扁在兩個多月來的偵訊過程中,使出一招接一招匪夷所思的辯解理由,因他是被告,這也很好理解。但民進黨的政治人物竟然自甘與扁綑綁在一起,是他們太愚蠢,抑或是他們計謀算得太盡呢?

  經一點一點的披露,雖然仍未判罪,扁家涉及天文數字貪污是極可能的。按常理,因扁可能有罪又可能無罪,民進黨最理想的做法是相信司法,相信這套曾經把政權交到你手上的制度,與扁保持一定距離,讓司法單位完成工作。民進黨政客目前做法是極端反智,對民智和社會的負面影響惡劣。昨日厚顏替扁作政治打手的政客,都不是沒有智慧的人,他們不是不明扁極有可能A走了數十億元,但之所以仍與扁同行,是因為他們沒有辦法和能力。

  「沒有辦法」是指他們再沒有其他吸引選民的辦法;「沒有能力」是指沒有為民辦實事的能力。於是,他們只得利用扁被捕,煽動民眾對執政黨的怨恨,從中讓自己成為英雄。民進黨的政客沒有了扁,便沒有可以坦然面向選民的任何議題,走到這一步,真的如死灰般的悲哀。

希望在望

希望在望

  奧巴馬從政之路是從代表芝加哥南邊非裔選區開始的,他很明白非裔的生活狀況,也明白社會對他們或多或少存在偏見。非裔佔全國人口一成三,但美國監獄囚犯半數是非裔;一半成年非裔青年沒有中學畢業,上大學比例更是遠低於白人和亞裔;非裔家庭平均收入只及白人的六成;非裔單身母親家庭佔多數,至非裔青少年容易誤入歧途;連在健康方面,非裔患心臟病的機會也比白人高。

  從生活質素來看,美國的非裔社群大多數都處於低水平。但奧巴馬並沒有把促進非裔權益掛在嘴邊,他的理論是貧窮、失業、公共教育素質低落、醫保制度不健全等等問題,不光是非裔在面對,是全民問題,他將致力為全民提高生活品質。奧巴馬的立論沒有不正確之處,倘他能實踐競選諾言,國家的經濟、教育和醫療都得到提升,是所有民眾之福。
  
  不過,奧巴馬當選,全國非裔歡欣流淚的不計其數,他們內心的喜悅與其餘民眾是不一樣的。他們激動,除了國家有了一位新總統外,更切身的感受是終於有了非裔的歷史命運改變了,非裔終於進到國家權力的頂峰了。他們對奧巴馬有更親密的感情,較高的期待也是正常的。
  
  從情感回到現實生活狀況,非裔社區的訴求未必會因為奧巴馬成為總統而全都如願以償,因為候任總統已經說得很清楚,他是為全民服務的,非裔社區的問題,也是西語裔、亞裔,以及白人社區的共同問題。奧巴馬要平等照顧,傳統的非裔社區領袖認為他們是被惡意忽略的一群,這種觀念的距離,或許在將來會引發爭議。
  
  未來是奧巴馬改變了非裔社區的傳統觀念,抑或奧巴馬特別關注或特別不關注非裔社群?奧巴馬與非裔社區未來的互動,很值得觀察。不過在族裔感情上,非裔比華裔要團結得多了。所以,奧巴馬將來就算表現如何,非裔作為他競選連任的堅強後盾,應是可以預期的。始終,個人的生活就算改善不了,多了一份族裔的自豪,精神上也好過得多了。

奧巴馬如何成為美國總統──一個合時合候的收成者(上篇)

奧巴馬如何成為美國總統── 一個合時合候的收成者(上篇)

  2008年11月4日,奧巴馬當選第44任美國總統。流行評論觀點普遍讚譽這位非洲裔移民的兒子成功入主白宮,既突破了美國傳統的種族主義,也實現馬丁路德金博士的美國夢──這樣的一個結果,無疑是值得歡呼的,奧巴馬當選的歷史性也不容置疑。可是,在「表面上」成立,也言之成理的讚頌聲中,對是次選舉的觀察及分析似乎不宜僅限於「表皮」層次。花點時間弄清楚事件的肌理、來龍去脈,也許會讓人對美國的民主選舉、族裔問題,有更深入真實的認知。

  說一般論述只是表面成立,原因是奧巴馬的當選,並不見得就可以消弭美國的種族主義,反之,在可見的將來可能更須警覺,因美國國內的白人種族主義份子或會因恐懼被邊緣化而變得更為活躍。因奧巴馬當選而驚訝讚嘆者,可能不甚了解美國社會,特別是族裔關係上的轉變和現狀。首先,別對當下的美國社會有一個錯誤的假設,以為今天的美國還如過去行種族隔離政策那樣,黑人都受到壓制和歧視,從而對非裔能當選總統嘖嘖稱奇。對比金博士抗爭民權的六十年代,廿一世紀前後的美國社會已悄悄地、於大家不為意中發生了巨大的轉變。與其讚美奧巴馬扭轉美國種族偏見,不如稱他為一名種族多元化社會的利益收割者。

  族裔人口的比例和分布已大變

  所謂的種族因素,應細分為政治和生活層面來觀察。美國現今的種族關係與六十年代不盡相同,當中的轉變與族裔人口的比例和分布直接相關。先從最簡單的數據入手,根據1960年美國人口普查局的的資料,當時全國人口一億七千九百萬,白人佔了88.5%,非裔10.49%,其他少數民族僅佔1%。而今天又如何呢?以四十年後的2006年為例,人口普查數據有了很不一樣的構圖。全國人口上升至三億,廣義的白人(包括白種西裔)人口佔總人口的74%,如以狹義審之,剔出純白人來單獨計算,純白人的人口比率只佔66%。與此同時,非裔佔13.5%,西語裔(以墨西哥及中南美州移民為主)15%,亞裔4.4%。

  上述數字說明了些什麼呢?一是白人與黑人、西語裔人在人口數量上明顯地有此消彼長之勢;其次,是在人口結構已改變此事實下,多元種族業已出現,白人人口佔絕大多數這「優勢」在逐漸喪失。有研究預估,到2050年,純白人人口將降至不足五成。

  在1960年代人口普查的種族欄目,白人獨佔一項,但其後白人中又區分為白種西裔和純白人,這種種族認同的警覺區分,有利亦有其弊。全國人口普查每十年一次,在種族項目中要求增開分類的聲音經常出現,台獨社團長久以來便要求設立台灣裔以區別於華裔。四十年前的人口普查並沒有西語裔分類,現今卻已佔全國人口一成半,比非裔還要多,而亞裔雖少也佔一定數量。美國快速向種族多元化發展,直接衝擊了選舉結果。在華裔佔四份之一的三藩市,今年便選出了三名華裔市議員。
  
  金博士於六十年代帶來的質變

  回頭說1860年代,即使林肯不惜用內戰解放黑奴,可是在戰後,種族隔離仍然被法定為可以接受的「平等」政策。及後經歷十九世紀下半葉、二十世紀上半葉,美國對非裔的歧視仍然從未停息,非裔在人口上與白人相比頗見懸殊,社會和政治地位亦然。1960年代,黑人再也忍受不了沒有尊嚴和貧窮的日子了,1964年,紐約、費城和芝加哥等多個大城市相繼暴發非裔暴動,逼得白宮不得不正視種族關係。在金博士的推動,和詹森總統不懼賠上政治前途的決心下,終於通過了保障族裔平等的民權法案,令美國的種族關係開始有了最重要的、本質上的轉變。從此,種族歧視由是「生活上可接受的一部份」,逐漸變為「政治不正確」,種族歧視受到普遍的譴責,各級政府也立法明令禁止種族歧視,並設立部門專責執行族裔平等法例。大企業也多訂立了內部的平等反歧視政策,以顯示其主張平等正義的企業文化。
  
  凡此種種,都是價值觀念上的轉變,令制度性的種族歧視現象逐漸消失。就算有偏見,也只能藏在心內,若公然歧視,吃官司挨訴訟或被炒魷魚幾乎是必然的結果。奧巴馬正正意識到這種轉變,在對希拉莉的初選中故意曲解希拉莉說詹森總統功過的發言。種族歧視之「政治不正確」,甚至可以讓奧巴馬反用為選舉中攻擊希拉莉的武器。奧巴馬在初選中要做的,正正不是跨越種族問題,是「利用」種族為議題,他本人在操作中不具備「跨越」的努力(此說下文有補充)。並不是說所有美國人都沒有種族偏見,而是社會氣氛轉變了,這種薰陶令到年青一代普遍較他們的父執輩少了歧視觀念,這是大環境的一種進步。而此次新增投票人口中,以年青人的增幅最大最多,他們當中近七成都是奧巴馬的支持者。
  
  奧巴馬是最「顯著」卻非最「純粹」的一個例子

  要分析發生於金博士平權運動四十多年後的是次大選,並從奧巴馬當選中發掘種族因素的意義分析,宜不要倒果為因!美國族裔關係於半個世紀以來確是改變了,它的「變」來自日積月累,建基於少數族裔人口的生養繁衍,以及六十年代金博士一役後令歧視法定為「政治不正確」。在這個大背景之下,美國政治層面的改變已在不斷發生(下文詳述),黑人不斷參政,只是我們沒有為意而已。以種族關係視之,相比之下,奧巴馬是最「顯著」的一個人板,卻又吊詭地,不是最純粹能反映種族關係已改變的一個例子。原因是選舉是「操作」性的,存在太多權謀計算,令種族因素的反映反而摻了雜質!

  產生一名非裔總統有著多種因素,不能簡化為當選者是非裔,即反映美國社會的種族偏見在此刻被打破。不同選民會因為不同的理由去投票,種族在此事上反而可能只是其中之一。我們還得注意族裔人口增長、黨派政治板塊的消長、突如其來的金融海嘯(雷曼兄弟公司在選舉關鍵時刻突然深化)、競選機器的角力(下文詳談)、選舉策略是否到位等等,直接影響誰人當選。今屆的總統選舉具歷史意義是不容置疑的,但倘若把它全都歸納和簡單化為種族主義的決戰,或從精神及意識形態等抽象層面予以過度的褒揚,則是片面並錯誤解讀是次選舉真正的社會義意。
  
  少數族裔參政成績被忽略

  美國是民主選舉制,在取締了對非裔和其他族裔的投票權限制後,族裔人口結構大致可以反映在分區選舉結果上。現屆美國眾議院共有39名非裔眾議員,等於全體議席的9%,加上沒有投票權的首府特區兩名代表,與非裔全國人口比例雖然尚差一點點,但已算接近。華裔在眾議員僅得一席,與近1.2%的人口比例更不相稱。因為眾議院是分區選舉,非裔集中的選區較能選出同族代表,非裔分散的地區,則較難選出同族代表。相對於眾議院,參議院以州為選舉單位,少數民族當選的機會便困難得多,奧巴馬才是有史以來的第五名非裔聯邦參議員。有趣的是,前三名都屬共和黨。
  
  以下且微觀奧巴馬由參議員一路走來的當選之路。奧巴馬於1995年底當選伊利諾州第十三區州參議員,選區內非裔選民佔多數,奧巴馬踏足政壇的第一步,並未遇到種族障礙,相反是優勢。2005年當選伊利諾州聯邦參議員時,他的種族背景並沒有造成如今日的衝擊,皆因早在他之前已有另一非裔Carol Braun於1993年當選同一席位。而當年奧巴馬的共和黨對手,是選前不足三個月才空降到伊州的另一非裔(Alan Keyes),他在列根時代曾任助理國務卿。讓非裔任聯邦參議員,對曾經發生過種族暴動的伊利諾來說,已不是新鮮事物,在該年更是必然而非偶然。若說存在「跨越種族障礙」的因素,十多年前的1993年,非裔Carol Braun當選伊利諾州聯邦參議員,才是政治文化上開路者。作為奧巴馬走進全國政治中心的起步點(聯邦參議員),他並不需要付出太多「克服種族障礙」的貢獻,因為前人已開路。
  
  掌握美國國家咽喉者早便不乏非裔

  在美國政壇成功佔一席位的非裔其實也不少,如以故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馬素(Thurgood Marshall),他是奧巴馬哈佛法學院的老學長,於1954因成功控告政府,取締了公校種族隔離政策而聞名,1967年被總詹森委任為大法官。出任全美最大州──加州眾議會議長職位長達十六年的布朗;從議會退下來後,還當了八年的三藩市市長,三藩市非裔人口少於8%。

  當奧巴馬贏得了四十四年來只投票給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的維珍尼亞州後,被廣泛報道為一大勝利,但該州早在1990年便已選出了非裔Douglas Wilder做州長,他在1992年曾與克林頓一起角逐民主黨的總統提名。紐約州和麻省的現任州長都是非裔,在州議會及縣市當議員和市長的更是不計其數。可見,非裔透過選舉而成功走上政治舞台,在今天的美國已普遍得多。
  
  至於委任高官方面,聯邦高官中最有名氣的非裔莫過於鮑威爾將軍(牙買加裔),他於1987年被列根總統委任為國家安任顧問,後被老布殊任命為全國最高級將領──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於克林頓上任後不久退役。小布殊當選後委任鮑威爾成為首位非裔國務卿(主管美國外交事務),他的繼任人賴斯亦是一名非裔,此前她是布殊白宮的國家安全顧問。粗略可以說,在過去廿一年來一段長時間裡,美國的軍隊、外交和國家安全事務,都是由非裔主管。
  
  更有趣的是,1996年克林頓和杜爾在總統大選中對陣,包括有線電視新聞網的電視媒體做了一個選舉日民調,詢問剛投完票的選民,如果共和黨由鮑威爾代替杜爾,投票取向會有不同嗎?結果竟然是五成選民會選鮑將軍,克林頓的票跌至38%;且注意,即是說,假設當年黑將軍真的參選,美國很有可能提前十二年選出了非裔總統了。種種例子說明,非裔在政治上擔當重要角色甚至總統,其實已有了相當的基礎及普遍接受度。
  
  流行文化與城市因素雙結合下開拓票源

  在社會文化層面,非裔的形象與種族主義年代已大不相同。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美國需要全民皆兵,非裔入伍的也不少,但存在種族偏見,多充當後勤輔助役。一代名將巴頓將軍便沒有掩飾他的偏見,曾公開指非裔的智慧低不宜在前線戰擔當任務。但後來因為兵源實在短缺,他才勉強同意一支由全非裔組成、但指揮官是白人的坦克部隊駕著落後的坦克車參戰。不過,這已是陳年歷史了。從社會文化角度,對非裔的態度已有了質的轉變,特別是荷里活娛樂文化。全美年收入最高的富貴女藝人,也被稱為美國最有影響力女性的非裔奧普(Oprah Winfrey),她高調支持奧巴馬對希拉莉造成沉重的打擊。奧斯卡有非裔影后影帝,非裔演員不再只擔任配角,如丹肖.華盛頓一級的非裔演員更是票房的保證。受公眾追捧的流行音樂歌手、籃球、美式足球和棒球明,幾乎都是非裔的天下。非裔走入美國尋常百姓的生活,成為人氣偶象的可謂數之盡。這種流行文化在大城市影響特別明顯,也可以說明為何在城市的年青人容易對奧巴馬有明星偶像級的崇拜,到選舉時投票給非裔也障礙不大。此處要特別點出,沒有城市化、沒有受流行文化影響的中西部,投票比率便有因應族裔而歸邊的效果。奧巴馬團隊的策略是成功的,他們正要專攻城市。
  
  所以,政治評論員或新聞記者拿金博士的年代評價今日的奧巴馬,強調非裔當選的革命性,某程度上是忽略了奧巴馬當選的社會和文化背景。

奧巴馬如何成為美國總統──一個合時合候的收成者 (中篇)

















奧巴馬如何成為美國總統── 一個合時合候的收成者 (中篇)

  種族問題因地域而異

  分析美國的種族問題還得注意地域差異。美國是一個幅員遼闊的國家,東西兩岸國際交流頻繁,是新移民和國際貿易門戶,政治取態比較開放,是民主黨的傳統陣地。中部和南部相對沒有那麼受歐亞風的影響,較傳統和保守,是共和黨的地盤。南北戰爭對南部一些州份來說「餘韻猶在」,這些州份雖然也有不少墨西哥和中南美州移民,但多元種族沒有像東西岸般融和。原因是南部美國人較保守,視越境北來的移民為入侵者,族裔關係不進且退。過去幾年鬧得沸沸揚揚的保護邊界問題,便是由南部白人居民發動的反移民運動,所形成的強大政治壓力,連民主黨議員也不能不跟風提倡保護邊界。
  
  要知道美國人不是一個製模具倒出來的,種族偏見因地域和年齡層而異。而所謂的種族問題也內容複雜,它不再是傳統白人歧視或壓制黑人那麼簡單,各少數族裔間也有他們的矛盾,也有少數族裔倒過來針對白人的「逆向歧視」。

  而今屆總統選舉的投票情況,完全綜合反映了各族裔人口在總數上的此消彼長,1960年代至今美國社會的種族文明早便悄然改變(見昨天「上篇」),以及部份不變的地域因素,細看其實沒甚麼太出人意表的所謂突破。首先,奧巴馬在傳統民主黨大州取得勝利是意料之中的。在紐約和加州這些選舉人票豐富的大州,早已是民主黨的囊中物。初選後,即使奧巴馬一步也沒有踏足過加州,也能在大選日穩奪超過六成選票。要觀察奧巴馬跨越種族障礙的狀況,在自由派佔絕對優勢的民主黨大州是看不出來的,南部共和黨地盤才是要害。

  白人票比率三屆相若

  對比過去三屆總統大選日的出口民調,可以初步分析奧巴馬在種族障礙問題上有何突破。以上表格一內的選民數據有兩大啟示(注意,表格內是「已投票的選民」的數據,不是「國家總人口」的數據):一、白人選民數目日減,少數民族票上升;二、奧巴馬所得白人票比例與前民主黨候選人相若。如何解讀此現象呢?

  自2000年以來,白人選民所佔比例逐步減少,由81%跌至74%;非裔和西裔數字則上升,合計增加了5個百分點,這與全國人口比例是大致吻合的(亞裔例外,人口增選民比例不增)。在此消彼長下,非裔和西裔的選票分量在今年更勝過去。而奧巴馬在白人選票上只輕微優於戈爾與克里,為一至兩個百分點。相反,麥凱因的白人票雖較2004年的布殊少三個百分點,但仍比2000年還高了一個百分點。
  請特別注意,意思是白人選票並沒有因為奧巴馬的出現而有特殊異動,兩黨白人票的比率三屆相比情況基本上相若(差別不出三個百份點);但是,由於白人選票的總數實質下降,白人票的決定性遂降低了。
  奧巴馬非白人選票的雙重增長   
  選舉日出口民調還有一個很值得留意問題,當被問到候選人的族裔對你重要嗎?19%表示重要,其餘八成表示不重要。而那近二成在意種族因素的選民中,53%投票支持奧巴馬,比麥凱因的45%多了足八個百分點。這顯示奧巴馬所得種族感情票,要比麥凱因多。

  真正的奧巴馬現象是發生在少數族裔選票之上。無論與克里或戈爾相比,奧巴馬都拿到更多少數族裔票,而且增幅極明顯,分別有5至14個百分點的增長。在少數族裔對比2000年大幅增長7個百分點之下,奧巴馬在非白人票中的優勢得到了雙重增長(「選民人數」及「投票給他」兩方面都增加)。至此可以初步下一個小結,奧巴馬並沒有在白人選民中得到明顯突破,卻吸引了少數族裔票一面倒的支持,也可以說這位史上首位非裔美國總統,是美國族裔人口結構變化下的產品。

  也許有人會認為,白人沒有更多投票給麥凱因,已算是奧巴馬的勝利。這論點必須建基於一個假設:「所有白人都有種族歧視,倘若黑白對決,手上一票必定投給白人;而沒有出現歧視現象,便是奧巴馬的歷史意義。」以民主黨初選一役所見,情況未必如此。當然,你可以說那只是黨內初選,不是正式的總統選舉。是耶非耶,需要認真研究。進一步研究跨越種族障礙問題,可以從最高難度的傳統保守白人州份選民著手分析,看他們有沒有因為奧馬而轉變了投票習慣。表二的五個州都有相當比例的非裔選民,他們給予奧巴馬超過九五成的支持度,但麥凱因同樣得到平均八成以上的白人支持,與全國平均的55%相比,麥凱因在保守州份享有白人票超比例的支持,並未見有奧巴馬效應。

  與2004年相比(見表三),該六州的白人選民數量的比例平均下降了,而麥凱因的白人票得票率比布殊還要多一些。白人與非裔各投所好的現象,在這些州根本沒有改變。那麼,奧巴馬的勝利又應如何解釋呢?

  非裔、西裔成關鍵少數

  盤點538張選舉人票,奧麥各得364票及174票。奧巴馬在大選中令九個2004年支持共和黨的州份倒戈相向,112張選舉人票就此拿到手。表面看來,三百多對不足兩百是壓倒性的勝利。可是,假如細審這九個倒戈州份的選情,其中五個勝負相差只在1至5個百分點之間,合計涉及86張選舉人票。只要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選舉結果都會比現在接近得多。這五個州分別是北卡州1%、佛州2%、印弟安那1%、俄亥俄4%和維珍尼亞5%;這些州份的非裔、西裔票稍稍些微的變化,勝負都會改寫,五州合計有87張選舉人票。難怪麥老至選舉日仍然堅稱有反敗為勝的可能。至於以大比數轉?的新墨西哥州(15%),無話可說,少數族裔選民佔了一半;內華達州(12%)也有逾三成選民是非白人,麥凱因在內州的白人票(53%)稍低於全國平均的55%,但在總票數上麥僅得 43%,可見他在三成少數族裔票上肯定是遭遇到滑鐵盧。
  
  另一個轉向的州份是科羅拉多。科州前兩屆總統選舉都支持布殊,今屆改變的可能因素,首先是族裔人口有變。科州非裔佔一成,西裔佔三成四;其次是該州近幾年人口不斷增加,相當比例是來自東西兩岸的國內移民,特別是加州移民,當地人稱科州正被加州化。加州是開明派的大本營,加州人轉成科州人,再加上今屆大利奧巴馬的少數族裔,科州轉向並不意外。至於最後一個以白人佔絕大多數的愛荷華州,過去在黨派政治取向上一直都是搖擺州,經濟議題應是主導因素。

  總括而言,奧巴馬之勝出,是因為少數族裔的選票大幅增加,大得足以發揮「關鍵少數」的作用,從而選出一個同是少數族裔的奧巴馬。但打勝一場選戰是要多種因素配合的,上述的種族因素分析僅是全局的其中一面,完全不足以解釋奧巴馬的成功,但至少可以反證時下流行稱奧巴馬「打破種族主義」的說法是倒果為因的論述。

  策略與具體部署
  
  最終,有了人和(族裔票源條件)也必須講求努與力天時。接下來微觀策略。分析總統大選不能只粗看大局,必須微觀個別關鍵州的特性。美國總統選是間接選舉制,各州按在國會所佔席次而獲分配同等數目的選舉人票,每州的選舉人票數目不一,因而價值也不一樣。前提是以取得270張選舉人票為勝,是一場講求精密、科學化步署的策略角力。穩健的基本盤可以暫且不理,省下資源全部調撥到需要爭勝的州份;道理大家都明白,關鍵是判斷。必須準確判斷那些州穩勝、那些必敗可棄、那些搖擺卻可爭取等;研判如出錯(那怕是對州內的若干小鎮的選情判斷錯誤),基於贏者全取這原則,便要把全州的選舉人票拱手讓人。奧巴馬擁有一支在智力、人力及財力三方面都遠遠優勝於麥凱因的團隊,讓他在廿二個月的競選旅程上幾乎沒有犯下甚麼嚴重的策略錯誤之餘,還能緊貼時局,見招拆招,踏上白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