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不少關於中國春運的報道,發現媒體和記者們都十分努力去發掘新的角度與內容,不少點子十分之精彩,如「春運說吧」。候車室內一個類似公共電話亭的臨時小房間,內置有自拍視頻器材,候車回鄉的旅客可以入內對著鏡頭說出自己此時此刻的一些感想,酸甜苦辣樣樣都有,電視台選取其中一些在新聞時段播出。此外,快閃舞也成為今年春運的熱門題材,不論在機場或車站都有服務員跳快閃舞,為旅客帶來驚喜。
看著看著這些春運報道,忽然有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奇怪了,我何曾春運過呢?想起來了,想當年!上世紀六十年代,筆者確也曾春運一番,而且不止一次。仍是小孩的我就如電視畫面裡跟著父母回鄉的小孩一樣,不知道四周在發生什麼事情,只知道跟住母親在人海中衝鋒,同時忍受著車站裡混濁的空氣和令人煩躁不安的噪音。
兒時的春運是從香港九龍火車站出發,目的地是廣州。想當年中國戶口制度嚴密,異地打工者應遠遠沒有如今的數量,內地的春運大軍擠逼程度很可能比不上從香港回鄉的人潮。家母擔著兩大袋的物資和禮品,我除了充當人肉衣架子外,還要負責背著小包包。黑夜從九龍尖沙咀火車站逼上列車,站的時候居多,沒幾次能有座位,列車到達羅湖站時天仍未亮。倘一切過關手續一切順利,到深圳候車室大都要在中午以後,傍晚黃昏便可到達廣州。如果搶不到快車票,坐慢車的話,到廣州則要近深夜時份了。
這段從天黑走到天黑的春運旅程,今天可以兩小時左右搞定。不過讓筆者感受最深的並不是動車科技,而是幾十年間中國社會可謂驚天動地的轉變。而在這些變之中不變的是人情,是中國那股濃濃的鄉情與親情。也許就是母親拖住我手所走過的春運路,潛移默化中讓我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裡。不是繁華洋化的殖民地,而是沿著羅湖橋鐵路軌道通向的那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