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人類以來,對武器殺傷力的追求有著無窮慾望。由槍炮到核彈,總體仍離不開傳統的火器模式。直至美國列根總統提出星球大戰計劃,戰爭概念被推至外太空。當美國的導彈防禦系統(小型星戰計劃)在技術上仍未過關時,高新科技時代已催生出未來戰場──互聯網。
美國軍方最初應內部通訊之需而研發互聯網,轉民用後,互聯網真正騰飛。由遠程的軍用電腦互聯,發展至成為全球信息網絡,現代人生活的每一個環節都離不開互聯網。不論你上網與否,現代人已到了沒互聯網不行的階段。科網時代初期,人們只著眼於它的經濟利益;九十年代初,美國在線(AOL)是互聯網服務供應商的龍頭,但優勢不久便被雅虎取代。至廿一世紀,谷歌不單把雅虎比下去,其創新的服務模式更徹底改變了互聯網生態。當谷歌看似要壟斷網絡世界時,本來只是大學生社交用途的facebook(臉書),和看似單調的推特(twitter)卻如閃電般殺到,成為互聯網的新寵兒,而其間美國一直主宰著互聯網的演進。
除著社交網絡光速般的發展,網戰的念也發生變化。過去談到網戰會想到透過互網絡攻擊對方的軍事及重要民生設備系統,是傳統戰爭的前奏或其中一部份。大國都設有網軍,專打信息戰。網絡戰的成本效益遠優於傳統戰爭。
奧巴馬政府對互聯網的軍事和政治價值的認識並不止此,網戰似乎不再單純是輔助常規戰,本身就是可決勝負的未來戰場。中東擁有石油,也抓住全球的經濟命脈;但美國擁有新世紀更有價值的資產──超前的互聯網絡技術。互聯網不單發源自美國,目前全球互聯網軟硬件都由美國企業佔絕對優勢。據六月份最新數據,谷歌佔全球網絡搜索市場的八成六,臉書聲稱全球用戶六億,推特則有兩億。控制這張無遠弗屆的網絡,等於握著全球信息流通的管道,當中的話語權實力可想而知。這可以解釋為何奧巴馬政府刻意扶持谷歌抗衡中國,及表揚社交網絡的政治價值。
前年伊朗總統選舉後發生反政府示威,美國之音便報道了推特發揮組織群眾的作用。國務卿希拉莉在谷歌聲言要退出中國市場之前不久,約了美國互聯網企業頭頭餐聚,商討如何借互聯網增強美國的影響力。本來純是個人自用自娛的互聯網,被白宮加添了過去由官方擔負的政治任務──對外宣傳美國意識形態、組織異見力量推翻敵對政權。
希拉莉毫不避諱地於今年三月向國會宣告網絡戰爭已開始,她用強烈的語氣說不能接受美國在現代信息戰上節節敗退,主張加強利用互聯絡及社交網絡,以不同語言製造有利輿論。白宮亦不斷批評包括中國在內的一些國家限制網絡自由,並開展突破外國防火牆的軟硬件攻勢,包括為異見人士提供翻牆軟件和便攜式互聯網接駁器材。
中國早便意識到會跟美國發生互聯網戰爭的可能,既要讓國民享受信息時代的種種好處,又要提防在互聯網領域喪失主權。擁有全球最多網民的中國,一開始便努力複制美國互聯產業,百度對谷歌、youku對youtube、微博對twitter以及開心網對應facebook等等。可是,中國維護互聯網獨立自主的努力正面臨嚴峻挑戰,希拉莉早前在非洲訪問時不忘公開批評中國互聯網不自由。為他人的「自由」發聲陳義極高,卻不提美國是不設防互聯網的最大受益國。
參與二次大戰讓美軍當之無愧成為正義之師,但越戰以及仍未結束的阿、伊戰爭,卻普遍被視為不義之戰。禍延全球的金融海嘯,又徹底曝露了美國財閥的金融掠奪與「合法欺詐」。美國在軍事和經濟上開始失去當世界領袖的道德正當性。反覆強調美國不能當阿二,必須繼續做世界領袖的奧巴馬,藉著聲稱捍衛世界網絡自由,為美國重奪道德高地。更妙的是這並非單純是形象工程,兼具重大的戰略價值。於技術及資源投入上有壓倒性優勢的美國,倘若能藉互聯網訊息自由之名而直通世界每一角落,則今後還需要必兵臨城下嗎?控制互聯網中的虛擬世界,某程度上可比實質佔領更具成本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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