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月廿日,美國矽谷有這麼一位人士,一夜之間成為億萬富豪。 這不是什麼白手興家的故事,此君純靠運氣。 說他是幸運兒一點也沒錯, 因為在一億七千五百二十二萬份之一的機率下, 他花兩元買的一張勁球彩券中了四億兩千五百萬元頭彩。 如果選擇一次過領取獎金,稅後大概可拿到一億多元。
就在同一天,也在矽谷,另一個人比此中頭彩者更令公眾羡慕。 他從未進過什麼富豪榜,身家一夜之間暴漲至七十億美元。 他不需要買彩票,不必等待那一億七千多萬份之一的機會; 他那間開創才五年的公司被收購了, 對方開出令人咋舌的一百九十億美元天價。此位幸運兒就是what sapp的共同創辦人庫姆。
庫姆頓時成為全世界最受關注的人,人們爭相讀閱他的發跡故事。 一名領取糧食救濟的烏克蘭移民在矽谷創業致富, 一間只有五十五名員工的手機應用軟件公司僅生產一種產品( 免費的短訊應用程式),竟然就能創造神話般的一百九十億元價值。 對庫姆和whatsapp公司的讚美如潮氾濫, 中國一些評論立馬將whatsapp與中國微訊作對比, 有的還以「敗」字為前設實行蓋棺論定,陳述微訊敗於whatsa pp的各種原因;也有說whatsapp員工是全球最有價值的員 工。
在金錢成為企業成敗的單一標準的前提下,只經營簡單短訊服務的w hatsapp能有天價市值,毫無疑問足可以封王。whatsa pp的成功也再度見證了新時代產業的價值計算, 完全顛覆了傳統企業的觀念。過去美國的經濟支柱是鋼鐵與汽車, 廠房、設備、生產力是企業的重要資產;whatsapp沒有尖端 科技,也沒有龐大的廠房或設備,臉書看上whatsapp最有價 值的資產是它那每天四億多的用戶流量,亦即時說whatsapp 最大的資產是人頭。whatsapp的新東主何嘗不是一樣, 臉書市值約一千六百億元,主要資產也只是你我他; 同樣依靠人頭來體現價值的谷歌,已經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
不論是谷歌、臉書或whatsapp客戶量都以億計, 他們所擁有的影響力自然驚人。他們「新經濟」的共通點, 是為極少數的創始人和投資者快速地帶來巨額回報, 形成極短時間財富的高度集中,這些都是傳統企業所沒法做得到的。 奧巴馬總統長年到矽谷籌款,谷歌和臉書猶如他的另一個娘家似的。 可是奧巴馬以振興製造業為基礎的復興經濟政策, 與矽谷這些以人頭為資產的新企業南轅北轍。 這些科網帝國所僱用的員工相對極之有限, 並且利潤回報也高度集中到幾名主要股東身上。某程度上, 這類企業越是發展,社會整體的貧富懸殊將會更厲害。
看似不相干的幾件事諷刺地性糾合在一起,就在whatsapp搖 身一變坐擁一百九十億元的翌日, 前著名工業重鎮底特律的政府破產專員向法院提交了重整債務的方案 ,期望政府的十萬名債權人同意減免大部份欠債, 讓底特律市民能看到翻身的曙光。可惜方案立時被主要債權人拒絕。 今天底特律被媒體稱為鬼城、一個徹底失敗的城市; 昔日的汽車之城,今天被一百八十億元債務纏得死死的。 而勒在底特律七十萬名市民脖子上的巨債, 竟然及不上矽谷一間僅有五十五名員工的公司的身價。
當人們在對whatsapp羡慕妒忌恨之餘, 是否更應該反思繼華爾街財技憑空生財之後, 社交網類企業飛快膨漲的財力是否合理?各種由華爾街「估值」的「 新經濟」部份未有賺錢能力便以天價計算,如面書; 而面書憑空集資之後又去點石成金, 成了主人去生發製造另一個新經濟的故事? 這種延續靠人頭已太實在了,有的靠更虛無飄渺的點擊或人次、 流量來計算公司的市價。
財富輕易地被高度集中,於百姓小市民而言, 除了繼續玩那被稱為窮人遊戲的六合彩之外,還有其他出路嗎? 網絡新經濟是良性的經濟結構轉型? 抑或只是資本主義森林定律的更新版演繹,背後「勝者全取」 的本質未變?在一片稱頌聲中,面書收購whatsapp對普羅民 眾的經濟生活空間是進一步擠壓?還是有良性貢獻?見仁見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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